搭上往波蘭的班機

▶小白鳥與樹樹飼養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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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龍】特殊任務(酒茨/狗崽有)

《最佳損友》完售後番外2放出。
謝謝一路支持的盆友,如若有緣,我們可能還會再見(溫馨)

※HP paro畢業後設定
※狗崽/酒茨有

【一】

几道闪光伴随着发亮的烟尘在魔法部的壁炉炸开,粉色头髮的青年走了出来,拍拍沾满呼噜粉的黑袍,每隔几秒,这个镀金的壁炉就会吐出几名巫师与女巫。

映入眼帘是早已熟悉的孔雀蓝天花板,上头漂浮跳跃的金色的符号正不停转换,粉髮青年定定地凝视良久,试图在溷乱的资讯裡寻找他今日的任务代号。

此时,暗木地板传来熟悉的旅行靴踩踏的声音,身为正气师的他,早已训练出敏锐的听力,一目连维持着抬头的姿势不动,对朝他背后走来的直属上司打招呼:「下午好,大天狗学长。」

「一目连,等会没有任务,只有普通的文书报告。」银蓝髮带绑着金色小马尾,正气师队长大天狗穿着一身深蓝色绣银色翅膀暗纹的长袍,一如往常让经过他的几个女巫都回头看了一眼。

明明没有繁重任务,金髮青年的脸上却没有平时的温和表情,反而显得有点凝重。这通常是他被迫要向魔法部官员解释失败任务时的标准表情,一目连当了他的下属五年,对此再熟悉不过,登时紧张问道:「队长,怎麽了吗?」

大天狗扯了扯嘴角,勾了勾手指示意他跟着,便大步流星地朝前走去,「你那无所不能的学长遇上麻烦了,正巧跟你有关,来吧。」

一目连满腹困惑,跟着大天狗穿过大厅中央的喷水池,顺路帮神祕事务司的青行灯搬了一大叠羊皮卷宗。

随着他们越靠近魔法部长室,那个气急败坏的说话声音越发明显。

「预言家日报越来越会扭曲事实了?嗯?上个月那个造谣魔法生物管理部门进行非法实验的那个记者,我还没找他算帐!」

裡头另一道解释的女声怯生生的,因为一再被那个低沉的男音打断,听起来像快要哭了出来。

大天狗站在部长室门外,朝着一目连摊手。「我也没有办法,他现在看到我就要大吼大叫……」

一目连皱眉,还没有回应大天狗说的话,便听到裡头怒斥:「大天狗你进来!别以为我听不到你说话,现在就去联络妖狐,让他想办法把消息压下来!」

「他只是个小编辑而已,请你不要为难他。」大天狗平淡地说。

一目连推开正欲往裡头走的大天狗,率先探身进去。「部长,您在对萤草小姐说什麽?」

史上最年轻,仅二十五岁的魔法部长勐地噤声,萤草对他露出一个感激的神情,随即迅速逃离现场。

荒盯着一脸疑惑的一目连,眼明手快地把桌面的报纸揉成一团,弄出窸窸窣窣的声响,一目连大跨步冲到桌前,一把压住荒的手。「你打算藏什麽?」

「没什麽。」

一目连掰开他的手,抽出底下皱巴巴的预言家日报娱乐版,头版上斗大的标题写着「惊爆!魔法部长藉权狎玩正气师:『你更适合当我的秘书。』」,底下是张远镜头拍摄的照片,裡头的荒极其靠近一目连,照片中的两人似乎正在争论什麽,荒一度抱住了他,最后以一目连挣脱对方怀抱怒气冲冲地离去作结。

「虽然报导有些夸张,但你当时确实说了这句话。」一目连盯着这张照片良久,脸上突然浮起笑意。「但我们已经约好了,是吧,你不干涉我的工作,我也会尽量保持自己的安全……」

「你安然无恙是我的底限。」荒深吸一口气,抱着双臂缓慢地说。「上个月那样的事,如果再发生,你来当我秘书就可以了,正气师留给别人来做就好,例如号称拥有钢铁之羽的某人。」

「对部长这种独断的作风,我个人感到相当震惊。」大天狗面无表情。「我十分不希望我们重启上个月的争端。」

「部长,你跟队长有过争执?」一目连惊讶地望着气氛剑拔弩张的两人。

「在你受重伤躺在圣蒙果医院的时候。」大天狗朝荒的方向瞟了一眼。「还远远不是『争执』这麽高级的互动,因为很明显,是部长大人单方面在闹脾气。」

粉髮青年几乎能猜到吵架的内容,他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故作轻鬆宽慰起一副要发作的荒:「少来了,根本没那麽严重,要比严重程度的话,都没有你以前打我时痛呢。」

「……」从荒明显阴沉下来的脸可以知道,他显然不觉得一目连这句打趣有多好笑。

五年前,一目连拿着履历表(经历:扛下现任魔法法律执行司司长八火连击)来应徵正气师考试后,考试委员们皆对这名优异的防御术施咒者留下深刻的印象,东方系的风符魔咒完美弥补了正气师冲锋时的防御问题,儘管如此,危险任务中难免有被诅咒或攻击魔法偷袭的可能性。

上个月,由大天狗带领的正气师队伍预计逮捕一帮对麻瓜进行随机虐杀的黑巫师,却在攻坚过程中被对方偷袭得手,黑巫师们成功逃脱。当时全员负伤,不得不撤退,虽然受到爆炸的波及,但是大多数人都接受紧急处理而没有大碍,唯独冲在最前方的一目连受了重伤,浑身浴血的他被抬进圣蒙果医院特殊照护病房时,情况十分紧急。

当时荒直接在部门会议裡点名大天狗进行检讨。

面对站着备询的大天狗,荒丝毫不给情面,只冷声道:「不如直接裁撤正气师部门吧!没有了食死人,这个上世纪拟定的行政体制显然有需要改革的空间。」

大天狗难得发怒,「一目连受了伤,就裁正气师部门,每个人都像你一样暴走,那事情还做不做?」

荒冷笑:「身为正气师队长,让你手下的人受重伤,自己舒舒服服地走回来,你也很有种。」

大天狗拍桌,砰然巨响震得身旁的人都心跳一滞:「你再说一次。」

「你第一年上工时烧掉半边翅膀,还不敢回家给妖狐知道,现在你也学会躲在人家背后了!」

大天狗面上闪过危险的神情,抿了抿唇:「作为防御术的实施者,他的站位确实是第一个……总之我们会尽快重整队伍,这个案子依然可以交给……」

荒打断他:「正气师裡比你们强的人还有吗?连一目连的盾都扛不住的伤害,你们裡面有谁还能扛?」

面对荒的发难,金髮的正气师队长强势回应:「那就重新拟定计划,人海战术。这次我们会商借一位解咒师加入我们队伍,我已经向相关部门提出申请并获得允许。」

荒顿了一下:「谁?」

「因为她平时行动不便,所以我们不会没事徵召她,」

大天狗解释道,随即朝着身后的壁炉一挥魔杖:「解咒部门的椒图小姐,请问您现在有时间来会议室一趟吗?」

椒图温柔的声音自壁炉传出:「稍等一下。」

荒惊愕地瞪着大天狗:「……你赔得起吗?」

「她已经做好了准备,我们也是。」

从暴涨的豔绿色火焰裡发出喀哒一声,椒图推着轮椅缓缓倒退而出,向现场众人点头致意。「大天狗队长,部长,各位长官。」

荒摇头,深吸一口气:「我想你们应该没做好准备,而她,」他朝着椒图的方向一扬头。「背后的人更是一点准备也没有。」

大天狗蹲下身来跟椒图平视,「……椒图小姐,您的丈夫,荒川知道您要与我们同行的事吗?」

椒图露出甜美的微笑,毫无窒碍地答道:「当然是全然不知情,我跟他说要去日本玩五天。」

两人同时一起开口。

大天狗欣慰道:「这样就对了。」
「把椒图小姐送回去,谢谢你特地过来……」

荒蓦地住嘴,不可置信地瞪着大天狗。

大天狗却不理会荒扭曲的神情,只转头问其他的正气师:「你们有跟家人都报备好了吗?」

正气师们纷纷回应。

姑获鸟率先回报:「有的,去瑞典五日游!」

「去法国深度探索。」

「去印度……」

「我们不需要对彼此报备。」鬼使黑与鬼使白互看了一眼,同时答道。

荒忍无可忍地拍了桌子:「那麽一目连之前还跟我说他去纽西兰玩……」

大天狗沉吟,「严格来说我们当时确实去了纽西兰……是个跨境追捕任务,你该感激他的诚实。」

他居高临下看着彷彿被下了失语咒的荒,说:「你要习惯这件事,他的防御才华至今无人能及,他属于整个魔法世界。」

他言及于此,默默隐去了下一句话。

而不单单属于你。

荒清楚对方的潜台词,他咬了咬牙,低声问道:「大天狗,一目连要是因为正气师这职位受了什麽不可恢復的重伤,你觉得我会怎样?」

大天狗选择着措辞:「你会内疚一辈子,我也会,但一目连知道他自己做了什麽选择。」

荒摇头:「他什麽不知道,只知道为了工作牺牲也可以。他还会在自己重伤之际把防御符咒给你们,他就是这样的人。」

大天狗顿时语塞,「……这方面我会好好教育他,」他一时间竟无法反驳。「但凡有读过队规十条的人都会明白大义的极限。」

年轻的魔法部长瞪视他的手下:「你要我怎麽相信一个给自己队伍取了个鬼名字的人,不知道的,还以为魔法部都招一些不懂文采的莽夫!」

大天狗挑眉,「别拿白描不当修辞。『狗带组』恰恰体现了具名负责的意义,还真不知道哪裡妨碍到了部长您。」

一瞬间众人的表情都有些精彩。

回忆起那场荒腔走板的会议,荒都得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他很了解一目连。毕竟从学生时代的第一次相遇,就领教过对方的执拗,荒深知仅仅是劝告与担忧还不足以使他放弃梦想。于是退而求其次,转而将自己所知的一切都告诉他、尽其所能地提供了完备的后援、为他排除大多数的障碍与恶意,这可能也是自己唯一能为一目连做的事了。

记者拍到的相片其实多少传递了一些真相,对于他徵询一目连是否转为文职,对方是不愿意的。

那个宛若风一般的人,一旦紧抓,似乎就会从手中悄无声息地熘走;对此他多少有些委屈,这世界上似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归属之地,还有不能触碰的软肋。

所以大天狗学会了背后偷袭,如果人对原则有了一丝怀疑,肯定是因为学会了柔软与妥协,为了等待他的妖狐,用爬的都要爬回去。

一目连呢?

荒看着因为说错话而不断偷瞧他的粉髮青年,心裡默默叹了口气。

【二】

魔法部对外连通的壁炉已经被各大报记者佔据,许多排队下班的官员纷纷表示抗议。大天狗一出现在魔法部大厅的凋像喷泉池前便被众记者环绕

「身为一目连的上司,请问您对部长藉权骚扰正气师有什麽看法?」

「我必须强烈谴责部长色胆包天,但其实只要骚扰的人不是我就没关係。」大天狗面不改色地回答。「各位记者朋友请让个路……」

「队长请留步,魔法部一再传出丑闻,您认为行政部门的螺丝是否已经鬆懈?」

「并不会,庞大的工作量每天都令人窒息,跟你们现在紧贴着我的感觉毫无两样。」大天狗和善地露出官方微笑。「部长要我跟大家说,辛苦了,请回吧,早点洗洗睡了,他拒绝回答任何想像力过于丰富的问题。」

「请问为何是由您来告知,」谬论家的记者气势汹汹地质问。「而不是部长本人亲自对他的桃色风波进行辩解?」

「因为我出了布,部长出了剪刀。」大天狗心平气和。

「机率上,赢跟输都有三分之一的可能性,儘管有人认为出布的胜率高于剪刀与石头。」

没有人理会大天狗的数学讲座,只有相机疯狂啪嚓作响捕捉他的一举一动。 

「听说一目连当年还在学时,就曾与现任魔法部长打过一架,全校皆知,这两人是否对此怀抱心结?」

「有消息来源指出,一目连曾经误喝爱情魔药,在餐厅公然对荒部长求爱,这是真是假?」

记者不依不饶。

「你们只看到表象,」大天狗摇了摇头,啧啧说道。「却不知道真相永远只有一个。」

他左顾右盼彷彿要透露什麽祕密,对记者群招了招手,把人潮引到一旁,不少巫师感激地朝着大天狗的方向点头致意,随即走进冒着熊熊火焰的壁炉。

大天狗:「说老实话吧,部长的芳心所属,其实是国际交流部的菁英司长荒川之主。一目连身板矮小,部长还真看不上眼,必须是荒川之主那样的猛男,才能吸引部长的目光,懂吗?」

「……」除了一枝笔掉落地板发出的清脆声响,记者群全体陷入恐怖的静默。

不远处,披着隐形斗篷的荒看大天狗侃侃而谈,再看着身旁笑得全身颤抖的一目连,默默地摀住自己的眼睛。

「我要杀了大天狗。」他喃喃自语。

「大天狗队长这是忽悠我们吧?」某个记者怀疑道。

「当然是假的。」大天狗有礼地微笑,下一秒抛出一颗震撼弹,「各位记者朋友还麻烦让个路,你们挡住门口了,我还得要去接我男朋友下班呢。」

「不好意思,您的意思是……」一名长捲髮的女记者震惊不已,「连续两年当选女巫杂誌最佳黄金单身汉的您,有男朋友?」

「是的。」

「您这样是否有欺骗社会的嫌疑?」

「并没有。」大天狗脸上露出真诚的困惑,「我自始至终,都没有隐瞒过我有交往对象的事实,被擅自认定是单身狗,我也相当无奈。」

他旋过身,转向了预言家日报的记者。「我的男友妖狐在贵社任职五年,一直以来非常感谢照顾。」

直到记者群簇拥新的话题人物离开以后,荒与一目连终于鬆了一口气,自隐形斗篷底下现身。

「想不到会变得这麽麻烦。」一目连感叹。

「必须赶紧弭平流言,」荒凝重地说,他揉了揉有些发胀的额角。「否则礼拜一还是会被记者包围,我真是服了大天狗了,跟妖狐在一起这麽久只学到他的嘴皮子。」

「现在该怎麽办才好?」粉色头髮的青年沉吟,调侃地撞了下对方的手肘。「如果放任流言继续下去,你会交不到女朋友吧?」

荒以非常缓慢的速度转过头来看着一目连,动作僵直宛如许久没上润滑油的机器零件。

「你说什麽?」

一目连困惑歪头,感受对方握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突然加重力道,忍不住挣动,「你干麽突然……」接着他抬头看到荒的脸色,顿时噤声。

「不要开这种会让人误会的玩笑,一目连。」荒严肃地说道,接着从口袋裡掏出一个天鹅绒的小盒子。「弭平流言最好的方式就是把真相告诉大家,如果我们现在办婚礼,可能时间上有些赶,但我把部分权限交给其他人,应该还是可以争取到一些假期……」

「等等?」一目连震惊不已,直直瞪着荒,执拗地要从对方表情裡看出开玩笑的成分。「办什麽婚礼?」

荒看着他眼带笑意,让天鹅绒小盒子浮在半空自动打开,他柔声说:「戴上这个戒指,以后我们帐户共通,你爱去哪裡玩,去哪工作都可以,只要记得报备。然后……」他从长袍口袋裡掏出一串钥匙,一个铜铸的小龙正在上头翻腾。「钥匙给你,记得回家就好。」

一目连张开嘴巴,半晌都没有发出声音,盯着钥匙像看到难以理解的事物。

他这副模样终于让荒感受到有点不对劲。「怎麽了?」
一目连用力摇了摇头,虚弱地问道:「结婚?你还买了房子?这是什麽精心筹画的玩笑吗?」他还张望了下四周,满心希望能有几个同事跳出来对他喊「惊喜!」

「是一生只能铸造一个的,由妖精製作的戒指。」荒一把握住他的手。「你不收我只能孤独终老。」

一目连:「我觉得你非常需要冷静一下。」

荒的表情突然变得微妙,「我已经冷静了八年了,你还要我等多久?」

一目连反握住对方的手,声音越来越小:「不不不我们不是……是好朋友,吗,这个……」他焦虑地盯着荒,随即又别开视线,缄口不语,像被冻在原地般。

气氛顿时凝滞。

荒不敢相信地瞪着一目连,「我……们,」被对方说的话冲刷得体无完肤,再度开口的声音嘶哑地可怕。「朋友?……你……你不、对我有任何一丝的好感吗?」

当然不是这样。一目连的耳际嗡嗡作响,心跳如擂鼓般在胸膛处震颤,让他几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荒垂下头,突然开口说道:「我计划了很久。」

一目连抬头看他,被对方身上散发的绝望情绪堵得心口疼痛。

「从第一次邀你来住我家、后来一起去法国出差。」荒深呼吸。「你受伤那次我推掉工作赶去,只希望你第一个醒来看到的是我,我为什麽要为了一个朋友做到这样?」

失望和震撼杂揉,荒的最后一句几乎是用吼出来的。
有些徵兆和线索突然在一目连的脑海裡串连起来,他打断还想说下去的荒:「等等,你先回答我一件事。」

「什麽?」

「当年那个迷情剂,」一目连盯着他。「不会是你下的吧。」

荒眼神微动,看向一目连清澈的绿眸:「……我很想回答不是。」

一目连感到自己的喉咙发乾。「说实话。」

荒闭了闭眼睛:「我已经说了。我想,但我不能……是我下的。」

一目连不知道他们两人的手何时鬆开了彼此。「……你,这样很过份。」

「我知道。」荒悄声说。「可是,我想不到什麽方式留住你,让你一直在意我,我当时就要毕业了!但我们一直,都只是还不错的朋友。」

「……你可以直接跟我讲。」

「我感觉我那样做就真的失去你了。」

不是。

一目连心中呐喊。是我担心失去你这个朋友。

还是朋友,是当时拖着又累又痠的身体从房间出来时唯一庆幸的事。

荒用手掌遮住了半脸,以至于一目连看不清对方的表情。

「迷情剂有一定的限制,是对施咒者的惩罚。」荒像灵魂被抽空似的平板地複述,他感觉自己重回了七年级的那个清晨,在妖狐的面前,被铺天盖地泼了一盆冷水。

「对一个人下了迷情剂,往往只是出于佔有。但如果下药者真的爱上对方,那麽,就会触发永久失效的条件。你醒来以后喝了第一杯茶时,我就知道了,我不得不面对我喜欢你的事实。」

「这麽多年了。」荒低声道,「我从来没有想过,你可能,只觉得,我们是很好的朋友。」

一目连瑟缩了一下。
「对不起,给我一点时间想想。」

【三】

粉色头髮的青年抱着狐狸玩偶──灰色的小狐狸偶尔会抖一抖毛,或抽抽鼻子鑽进沙发缝隙,看起来就像真的一样──陷在软绵绵的沙发裡,橡木製的桌上摆着一杯热可可。

雨水蜿蜒流过玻璃窗,窗边的柜子裡摆满了魁地奇奖盃。房子的主人顶着一头桀骜不驯的红髮从厨房走出,手上拿着一瓶清酒,他顺着一目连的目光望过去,解释道:「今年春季,茨木童子拿到了最佳打击手。」

「真厉害,那时我都只能坐在湖边看你们飞,还好还有学……」一目连由衷地称赞,他一直不擅长魁地奇,思及此,突然想到与他一样不擅运动的友人,顿时眼神一黯。

酒吞童子看了他一眼,没有追问他突然断掉的话头。

「你来得非常凑巧,我跟茨木都在夏休期,再过两个礼拜我们又会集训了。」

「你们最近还好吗?」一目连啜了口热可可,感觉全身都暖了起来。

「我跟他一起入选了国际交流的代表队。」酒吞童子说。「等不及要领教一下其他队伍的攻势了……但我以为你是要来找我们聊聊你的事。」

一目连眼中闪过一丝慌乱:「看起来很明显吗?」

酒吞童子指了指他背后的时钟作为回答。
时钟上面有好几根金针,标记数字的地方此刻显示着不同的状态,刻着茨木童子的指针指着「魁地奇」,酒吞童子跟大天狗的指针则指着「家中」。

一目连惊讶地发现居然有妖狐的指针,青绿色指针在他注视中从「工作中」转为「旅行中」;而属于他的指针则和另一个深绿色指针叠在一起,同时指着「混乱中」。

「茨木前阵子买了个家庭钟。」酒吞童子说。「我们把朋友都列在了上面……不得不说,感觉你们似乎常常超时工作,魔法部遇到什麽麻烦了吗?」

可能是家庭钟带来的温暖感觉让一目连紧绷的心防瞬间溃堤,在他意识到之前,话已经冲口而出。

「学长他、荒他今天,对我求婚。」

「终于吗,还想说他要拖多久,那两位什麽时候要结婚。」酒吞童子仰头灌了口酒,才终于对上一目连纠结万分的神情。「你的反应是怎麽回事,我错过了什麽应该要担心的部分吗?」

直到狐狸啾啾叫并用尾巴拍打自己的手指,一目连才发现自己死死地攥着它:「不是……为什麽你知道他要求婚,你一点也不意外的样子。」

酒吞童子放下酒杯,双手交叠在胸前。「因为妖精打的戒指并不容易铸造,有个原料是需要一个单纯的人去跟独角兽要一点血……」他从鼻间喷了一口气。「荒是这麽说的:『茨木头脑简单,堪此重任』。」

「……所以你知道他搞了个戒指?」一目连悄声说。

虽然被一目连的反应搞得有些困惑,但是酒吞童子点头,「我还知道是要给你的。话说你去睡他家时,枕头上掉的头髮有清吗?如果没有,以后去住别人家要小心一点,你这个职业容易引来仇人,一根头髮能做的事情可多了……」

一目连彻底懵了。

「他对你拿出了戒指。」酒吞童子观察他的神情。
「是的。」

「但你似乎没有很高兴。」酒吞童子一针见血地指出重点。「是不想跟荒结婚?还是你有其他对象?」

「我没有其他对象。但你怎麽知道……算了,这也不是重点。」心中的烦躁莫名堆叠,一目连喃喃自语,声音细如蚊蚋。「我只是不知道他为什麽这麽做。」

「怎麽做?」酒吞童子被没头没尾的问句弄得更加困惑。

「他说弭平流言最好的方式,就是坐实它。」粉髮青年缩成一团。「还说,他从来没有想过我可能只觉得,我跟他是很好的朋友。」

「等等。」酒吞童子举起手,打断了一目连的陈述。「我怎麽觉得你好像完全不在状况内?很好的朋友?你是在说笑还是我理解错误?」

「我不懂你的意思。」

酒吞童子伸出手指:「第一,你对荒明显有好感;第二,你们两个从毕业后基本还是同进同出;第三,你跟他上床了;这个状态维持了至少有八年之久,说你不在状况内都是温和的。」

「可是……」一目连抢白,「茨木跟你,大天狗跟妖狐,你们身为朋友不是也会跟朋友上床吗?」

酒吞童子像听到了天方夜谭,瞪大了眼睛:「说什麽傻话,我跟茨木是已经登记结婚的,你不看魁地奇月刊,至少也注意下预言家日报的娱乐版吧?」

一目连犹豫道:「但你们在学校时不就……」

「我们就在交往了。」酒吞童子点头,接着无比严肃地探身向前。「一目连,本大爷要认真的跟你说一个常识,你要听好了。不论茨木童子对我的称呼给你多大的误解。上床,都是爱人之间做的事!如果不是,有极大机率是在卖淫约砲。」

一目连似乎缩得更小了,他虚弱地辩解:「妖狐说那是各取所需促进关係。」

酒吞童子抹了抹脸,耐心解释:「那是他不愿承认自己爱上大天狗。稍微有点情商就知道,当时因为他无法确认大天狗的想法,才会赌气这麽说的。」

一目连的脸上起先是茫然,浅绿的眸子流转间闪过了惊愕、难以置信与懊悔的情绪。

「最后一个友情提示。」酒吞童子抽了抽嘴角。「你仔细想想,上完床以后,荒有没有给你钱──如果没有,请考虑一下情侣关係,或是回头去跟他要。」
红髮青年做了个总结:「反正这亏我们不能吃。」

「那他偶尔会送礼物这算不算?但不是在上床后。」粉髮青年混乱不已。「这不是各取所需的关係吗?我以为这是……」

酒吞童子简直想要打人了。「那叫示爱,那叫讨好,你连茨木都不如啊?」

门口施放消影术的噼啪声突然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紧接着茨木童子欢快的声音传了过来。

「吾友我回来啦!哦!一目连!」茨木童子一进门,整个空间彷彿都明朗活泼起来,他的头髮裡夹着草屑,身上带有一股魁地奇装备特有皮革味道,一手提着最新款的光轮系列走了进来。「好久不见了,你们在聊什麽?」

酒吞童子看了眼尴尬的一目连,「聊荒给一目连送的礼物。」

茨木童子一击手掌:「很好,就是害我被那个蠢独角兽拱那一下的戒指吧?不是据说一生只能做一个吗,来来来,我看下是怎样的东西。」

他朝一目连勾勾手指。

「我没有答应。」粉髮青年低声说。

兴高采烈的白毛青年瞬间顿了一下:「啊?」他不敢置信地望着自己的前室友,「为什麽?」

「你们……没人跟我说过他在追我。」一目连乾巴巴地回应。「学长也没有说过……」

「荒仅仅花了八年时间,就坐上了魔法部长的位置。」酒吞童子敬畏地摇头。「结果他居然没搞定你?他干什麽去了?」

「他对一目连如何,没有瞎都看得出来吧?」茨木童子迟疑,随即转向一目连。「不是歧视你,但你另一隻是好的吧?」

「所以他是真心的?」一目连喃喃说道,「不是在说笑?」

「我记得有次荒来找挚友参谋。」茨木童子回忆。「结果后来你不是去他家睡了吗?他还向我们炫耀。」

「那次是因为出差。」一目连说。「他有时出差也会住我那裡。」

酒吞童子摆了摆手,「……那你对荒是什麽感觉?」

「他很有魅力,大家都喜欢他,学长他做什麽事都很认真,只要他不要太霸道的话,大概也不会有那麽多敌人。」

「只有我觉得他答非所问吗?」茨木童子望向他的红髮友人。

「老实说,在这事情上我们没什麽置喙的空间。」酒吞童子认真地打量一目连,最后皱起眉头。「但我觉得你不在状况内,荒可能也要负一点责任,本大爷姑且重複一下那傢伙之前说过的讯息。你们有次去法国玩,因为你说了一句称赞景色的话,表示很想一直住在那裡,所以荒的房子最后买在那边。」

他掰着手指,一条条细数:「你还有自己的一条赤龙。你以为只要递交申请,谁都能认养北地森林的龙吗?更遑论亲手摸到龙蛋。那也是他公器私用给你的特权。」

「他说过,类似什麽如果太早摊牌他一定失去你。」茨木童子露出纠结的神情。「我还笑他胆小。」

「或者有个可能,」酒吞童子耸肩,「他上任几年都是看谁就喷,虽然看着挺爽的,但这让他树敌众多,一旦表现得跟一目连过于亲密,一目连极有可能成为他的软肋。」

一目连的神色变换莫测:「所以他一直阻止我成为正气师,甚至在我成功入队以后,还一直想方设法把我调去文职。」

「正气师这个死亡率这麽高的职业,我也很意外荒居然让你做这麽久。」酒吞童子替茨木童子也倒了一杯清酒。「但追根究底,你们都是那种人──拚死守护在意的人事物,看到有人需要的时候便踏出一步,大天狗也是这样,让你们做文书都是浪费。」

「你的意思是,」一目连彷彿变成一个複读机,只是不断重複酒吞童子说过的话。「因为荒理解,所以才让我做这麽久?」

酒吞童子翻了个白眼,「大概是吧?被荒喜欢多麻烦,这人总是婆婆妈妈,表面走一步,背后操好大一盘棋。心灵脆弱、讲话毒辣,还能力太强惹人讨厌。除了跟你一起上了娱乐版,这些年来还真的一条花边新闻都没有,简直无趣至极。」

一目连沉默。

他想起以前在霍格华兹,交换日记本裡总会浮出的温柔问候。

想起荒在湖边演示天罚连击时,认真解释的侧颜。

毕业前的圣诞舞会,他们在塔楼远离喧闹的众人,聊了一整夜。

在冬天的清晨,他同时收到正气师工作的录取函,以及荒买给他的第一件工作长袍。

原本被尘封的回忆纷至沓来,许多被他以「友谊」之名强行忽视的细节不断浮现在他脑中。

等到他回过神来时,酒吞童子与茨木童子都静静喝酒,没有人开口说话。

「他这样不会后悔吗?」一目连犹豫地打破沉默。「他明明有更多更好的选择。」

「怎麽会,你这麽受欢迎。」茨木童子撑着下颚,探究地望着他的前室友。「你还入选了杂誌票选的十大最想当男友的魔法部官员。」

「那是什麽?」

「还有女巫杂誌评选最让人垂涎的巫师。」茨木童子举起整本粉红色,标题还不断变形成爱心的杂誌。

「肯定是哪裡搞错了。」一目连喃喃自语。
酒吞童子勾起唇角,他起身离开,过不多时,从房间裡抱出一叠杂誌:「就知道荒会隔绝这类资讯……来,看个够,感受一下那傢伙的焦虑。」

一目连谨慎地翻阅杂誌,他的表情逐渐从惊讶转为震撼。
酒吞童子凉凉地说:「那边是女性杂誌,这本是男性,你可以顺便开开眼界。」

粉髮青年接过酒吞童子递来的杂誌,瞪了突然笑出声音的茨木童子一眼。他瞥了一眼自己翻开的内容,脸色随即变得铁青。「这都是什麽东西?」

「最令人性致盎然的巫师。」酒吞童子一脸好笑。「不用害羞,你一直是这本杂誌的常胜军。」

「我才没有害羞。」粉髮巫师低吼,虽然极力保持镇定,但脸颊已经迅速泛红。

「希望这麽说能让你的心情好一些。」酒吞童子忍俊不禁。「但大天狗已经蝉联两届第二名了,始终没有干掉你。」

「别在意那个名次。」茨木童子宽慰他,虽然似乎完全搞错了重点。「吾友居然没有上榜,这种审美扭曲的杂誌不看也罢。」

一目连呻吟了一声,举起狐狸遮住自己的脸。

酒吞童子突然正色道:「好心提醒你,你想想魔法部不可摆放杂誌这条规定,是谁的政策。」

「怕你回办公室看了心情不好,荒也是蛮努力了。」茨木童子接口。「这还成了他有阵子被攻击的原因,当时不少人觉得他这样过于古板,不近人情。」

「我不知道他做了这些。」一目连拿起另一本以荒为封面的杂誌,手指滑过对方的脸颊,怔怔地看着。「我还要他管好自己的事,不要自以为是地干涉我的人生……」

「哈哈哈哈哈哈!」茨木童子大笑,激赏地拍拍他的肩膀。「说得好!……啊?」

他举起手,灰色的狐狸叼住他的手掌,被他的动作带得在半空中晃荡。他挠了挠狐狸的肚子,製作牙齿的布料软绵绵的,没有什麽杀伤力。「这隻狐狸做得也太逼真了吧。」

「那当然是很逼真的,也不看看是谁做的。」自狐狸一开一阖的嘴裡,冷不防传出妖狐惑人的独特嗓音。「晚安,茨木学长跟酒吞学长。」

「卧槽!」茨木童子骂了句粗口,兴奋地捧起狐狸。「这算什麽?最新的变形术?」

「是个通讯器。」一目连解释,他看起来跟茨木童子一样惊愕。「我以前常常用它跟妖狐聊天,但毕业后几乎没用到了。」

「详细製作可以容后再提。」狐狸用鼻子顶了顶茨木童子的手心。「我们需要你,一目连,这是个A级紧急任务。」


【四】

几个小时前,大天狗的别墅裡迎来不速之客,史上最年轻的魔法部长佔据了客厅的鹅黄色沙发。

他一身西装革履尚未换下,但领带已经鬆开,眼神涣散,对着虚空低声陈述:「……他所有做的反应裡头,我唯一没有料到的就是这个反应。」

房子的主人嘴角抽搐,大天狗放下手中的《穿越历史的魁地奇》,伸手在荒面前用力挥了挥:「你讲这句已经第五次了,部长大人。」

体贴地倒空了玻璃瓶中的最后一滴酒,他倏地转头,悄声对妖狐说:「我们可能需要更多的威士忌。」

「不是小生要说……一般人求婚时最应该担心的。」
儘管对方失魂落魄,但妖狐实在忍不住吐槽,「不正是对方可能会拒绝自己吗?」

「百密必有一疏啊。」大天狗一副理解似地点头,要不是那个饱含幸灾乐祸的语气,看起来真是非常诚恳。「怎麽会失败呢?」

妖狐也有同样的疑问,「学长,你跟一目连现在到底是怎麽回事?」他推了瓶气泡水到荒的面前。

荒死死盯着桌面的某一点,彷彿要从裡头看出一朵花来:「我也不知道。」他的语气充满忧鬱。「我们明明一起去看了海、去了旅游、住过彼此家……还做爱。」

「连连从来没跟我说起这些。」妖狐一脸怀疑。「您确定那不是假的一目连吗?」

大天狗面无表情,轻轻肘击了妖狐。「别这麽快说出事实,他等会跳楼怎麽办?」

妖狐:「……」

大天狗:「不然你摄影机先摆好抢个独家,积极一点,明年就可以升迁当副刊责编了。」

妖狐扶额:「哪裡不对吧?」

「我们週末总是一同共度,我还煮了晚餐喂他。」荒的额头砰一声砸在桌面,但他似乎不觉得疼痛。「但他为什麽……却觉得我是他的好朋友?」

他勐然抬起头,瞪向妖狐,吓得妖狐连毛都竖了起来。「还不是『最好』!」

大天狗沉吟:「标题不如就叫『魔法部长离奇之死,是基佬过渡还是积劳过度?』」 

「你怎麽不来办报啊?」妖狐意识到自己可能是这个空间裡唯一的正常人。

「我到底漏掉了什麽?」荒瞪着玻璃杯,虽然被花式打岔,但自说自话绝不歪楼,似乎是每个酒醉的人都身怀的绝技。「我肯定……嗝。漏掉什麽!」

大天狗毫无诚意地安抚他:「提醒一下,虽然你不能对一目连使用蛮横咒,但你还有其他选项的,例如迷情剂。」

妖狐觉得他如果录下这段来自正气师队长的话,巫审加码的成员肯定非常感兴趣。

明明是安详的微笑,妖狐却从大天狗的嘴角弧度感受到一股杀意:「现在的情侣真是不容易,因为他们还肩负着安慰单身狗的义务,连週末的烛光晚餐都要被打扰……」

「听一下学长说吧,小生觉得他有点可怜。」

「果然时机,嗝,还没到。」

「可以,让我们理性分析一下。」大天狗拉开荒对面的椅子,双手交握横在下巴前方。「你何时曾经表达你对一目连的爱?」

荒试图让眼睛对焦在大天狗脸上:「………无时无……」

大天狗:「用语言。」

荒突然梗住,经历了长久的挣扎才憋出一句:「……今天。」

大天狗鬆了口气。「问题解决了,不谢。」

妖狐非常沉痛:「没有解决啊!学长你应该在行动过后提示一下连连的,就像把妹一样。你要让他知道,一切都是为了他!」

大天狗咳了一声:「把什麽东西我没听清楚?」

妖狐立刻低头认错:「把……级长的时候。」

荒突然低低地笑了一声。「我连一目连,在外面受伤,都保护不好。」

「哦?保护不了一目连你就自暴自弃?」大天狗激他。「一目连拒绝你一次你就要藉酒浇愁吗,懦夫。」

荒冷酷地回应:「对,我是。」

「……」大天狗沉默半晌,对妖狐说道。「他有点严重,我救不了。」

妖狐叹了口气,他抖抖黑色长袍的袖口,掏出银绿色的小袋子,从裡面拿出一隻粉红色的小龙,小龙玩偶作得极其逼真,呼出的鼻息裡可见火光闪烁。「我实在也想不到其他的办法。」

【五】

週一的预言家日报一上架便被抢购一空,妖狐独家採访的头条新闻造成了空前的轰动。漫天的猫头鹰咻咻穿越大街小巷,偶然掉落的报纸在石砖地面上滚动,头版的照片不断演示正气师一目连单膝跪下,向现任部长求婚的画面。

【上週五,魔法部长荒在正气师队长大天狗的别墅裡,意外被交往八年的男友正气师一目连突袭求婚,这无疑推翻之前甚嚣尘上的桃色谣言。

『对不起,我没有准备花或是戒指。』正气师一目连当时单膝跪下,向惊愕的魔法部长求婚时如是说道。『但我考虑过了,弭平流言最好的方式就是把真相告诉大家,如果我们现在办婚礼,可能时间上有些赶,但我可以请假,把你的需求摆在第一位。』

『儘管没有吾友帅气,但一目连这个风格的求婚真是令人激赏。』他的友人,职业魁地奇打击手茨木童子满意地表示;他的搭档酒吞童子,则自始至终专注于放礼炮与彩带,并未接受本报的採访。】

当众人沉浸在天上掉下来的各种八卦当中,伦敦白厅地下二楼──魔法部辖下最大的执行部门并没有閒着。众多的官员臭着一张脸,感受週一症候群带来的忧鬱气氛,一如既往地在孔雀蓝的天花板下疾步前行。

人潮穿梭,电梯的叮咚声响不绝于耳,猫头鹰横冲直撞甩落一地羽毛。魔法小纸条一个不小心还会戳到经过洽公的民众。

至于正气师队长办公室裡头则聚集了「狗带组」的年轻队员。

「让我们先为同事一目连表示祝福。」大天狗率先鼓掌,在众人的鼓掌声和口哨声中,一目连的脸颊慢慢变成与他头髮一样的粉色。「并同时下达由部长,也就是我们同事的未婚夫,传达的消息──别高兴得太早,我们并没有要加薪。」

「相反的,我们被关禁闭了。」

「哈?」

「搞什麽啊?」

在众人惊愕又失望的哀号声中,大天狗沉痛地表示,「部长对正气师队伍身先士卒的精神表达了深切的怀疑,并要求我们对队规十条进行微调改动,否则不可以出任务,谁愿意为我们重複一下队规第一条?」

一目连举手:「队规第一条,誓死守护大家的晚餐。」

「很好,葛来分多加十分。」大天狗习惯性地点评。「这条规定的原意是希望大家明白,做为魔法世界的正义一方,也必须为守护民众的小确幸而存在。但部长坚持要改成:『活着回去吃你重要的人为你准备的晚餐』,还望周知。」

姑获鸟困惑地举手:「队长,单身狗怎麽办?」

大天狗立即回答:「……活着回去吃自己加热的晚餐。」

青坊主接着问:「没有吃晚餐的习惯怎麽办?」

「那就活着回去吃早餐中餐下午茶跟宵夜。」大天狗环视众人。「还有问题吗?」

鬼使黑跟鬼使白同时开口:「如果准备晚餐的人就在队伍裡呢?」

大天狗点头:「那更好,一边打架一边就可以守护晚餐。」

「……哪裡不对吧?」一目连迟疑道。

大天狗朝他的方向瞄了一眼:「在全员裡头,一目连,你是最缺乏求生觉悟的人。」

正气师队长捋了下额前的金髮,专制地表示:「你不能想晚餐了,我给你换个标的物,你给我想着魔法部长又粗又硬的魔杖。」

「……那只会令人想逃而已,队长。」

大天狗置若罔闻:「其他人也可以这麽想像『晚餐』这回事,我自己的想像是毛绒绒的大尾巴,仅供各位参考。」

一目连的眼睛顿时发亮:「妖狐的尾巴真的很软!」

大天狗瞪着他:「一目连,你这样让我的处境很危险,给我好好想像部长的魔杖,现在也只有你能救大家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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